过度,他明明才二十八岁,但头上却已生了丝丝白发。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我松开手,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酸。
他起身转过头来,依旧面冠如玉。他微微笑着,眼中似哀伤又似惊喜。
我微微阖首,喊了一声“先生。”
他轻笑出声“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先生。”他顿了顿,又道“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让自己忽略了他话语中可能的意思,像是寻常多年未见得老友一般,寒暄着“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听说你成婚了?可有孩子了?”
他微微一愣,依旧带笑,“嗯,没有,没有孩子。”
他看向我的腹部,很快移开视线。为了来参加言阙的婚宴,我这个名义上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的人自然要作一番伪装才好出现在人前。我原觉得自己是个思虑周全的人。但此时我却有一种想要将腹部绑着的小枕头扔出去的冲动。
方涣看了下四周略带歉意道“是我思虑不周,如今天寒了,这石凳怕是有些凉,你坐这个位置吧?应该不太凉了。”
他指着自己刚刚起身的位置,自己走了几步,到我对面,和以前一样毫无君臣规矩的自顾自坐下了。
我也没有非让他给我行礼的意思。只是,他这样,总让我莫名心慌。
我坐在石凳上,还有些温热。视线游移着,看向石桌。
很明显,在我到来之前,他便已经复盘了当年的飞星残局。
我清楚的记得这盘棋,当年我说过我是必赢的。只是夜幕降临,他不得不出宫去,我们便约定了来日,他说他也有破局之策。
我没想到这么一句来日,就又过去了这么多年。
我不知道方涣是否还记得自己的破局之策,我只知道此刻的我脑子一片浆糊。人都说,一孕傻三年,我明明是假孕,却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犯傻了。
他见我久久没有执棋,也不催我,自己从衣襟内中拿出一本棋谱,递给我道“这是我这些年的心得,你拿回去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棋谱因为被他一直随身携带者,我接过手时,它还是暖暖的。我攥着棋谱,双手搭在席上,知道过了片刻才想起,将棋谱卷了卷,放进我这从来都没有装过东西的袖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