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细账:“凉皮除却咱自家吃的和送出去的一份,还剩三十五碗,这便是三百五十文,村长家总共拿了一百一十二块凉粉,咱们一块赚两文,便是二百二十四文,还有十文的料汁钱,加起来可不就是五百八十四文。”
言罢,她忽的话音一转:“但刨除零零总总的花销,还剩不到二百文。”
这已经很好了!
姜氏欣喜不已。
凉皮做起来轻松,又比凉粉轻省,没想到来钱却更快。
她也终于明白,大儿媳说的将凉粉买卖外包,实际上能带来更高的收益是何意。
许樱桃也很是高兴,和家人勾画着未来的蓝图。
“独木难支,光靠咱家单打独斗可不行,等过些时日,咱们还可以找些信得过的人家,将凉粉生意再包出去几户,到时候便再不用忍受风吹日晒、肩挑背扛,只需在家做做凉粉,就能轻轻松松把钱赚。”
“等有了钱,咱们把院子扩建,换上结实的砖墙,房子也都修成青砖的,屋顶也都换上瓦片,多修几间屋子,咱们一人一间。”
说到这里,许樱桃扫了眼谢柏,尤其是这个熊孩子,眼看翻了年就十三了,还和母亲妹妹挤一间,像个什么话!
谢柏自也察觉到许樱桃的目光,似乎察觉到她心中所想,默默低下了头。
其实并非是他怕黑,只是儿时有次被盘缩在被窝中的长虫所吓,自此后,便再不敢独自入睡。
他也懒得同家人辩解,便担下了怕黑的“罪名”。
人皆有恐惧,谢柏一直不觉得怕蛇是多难为情的事,可此时被大嫂注视着,他忽然有些羞愧难当,瞬间生出些许想要战胜恐惧的勇气来。
姜氏从未幻想过这辈子能住上青砖大瓦房,听着许樱桃规划的未来,倏地热泪盈眶。
如今的日子,可真好啊。
许樱桃怕极了别人的眼泪,吓得赶紧转移话题:“咱们再走快些,晌午给你们做瓦块鱼、炸小鱼干!”
午时,许樱桃如约又秀了一把厨艺,可刚将锅中炸鱼剩下的一点油盛起来时,陶釜突然就裂了。
随之而裂的还有许樱桃的好心情。
这几日做饭时她一直战战兢兢,生怕陶锅在她的折腾下一命呜呼,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姜氏安慰她:“幸好不是在炸鱼时裂开,没崩着你,油也一点没浪费,别难过,咱们明日去镇上买口新锅便是。”
许樱桃长叹一声,她哪里是为损失了一个锅而难过,她是为锅不知何时会破而难过。
许樱桃前所未有地想念大铁锅。
无论如何,买铁锅一事,必须尽早提上日程!
好在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锅没了,美食还在。
许樱桃调整好情绪,招呼娘仨入座,待姜氏动筷后,才将筷子伸向了瓦块鱼。
瓦块鱼各家有各家的做法。
她的做法是先将腌好的鱼块裹粉炸制,佐以葱、姜、黄酒、酱油等辅料炖煮,煮至酱汁收干,每块鱼肉都充分吸收了调料的精华时,便可以出锅了。
轻咬一口,酥韧的外皮在口中破开,鱼肉的香味瞬间释放,没有丝毫鱼腥气,只余鱼肉的鲜美和鱼汤的醇香。
总的来说,鱼肉外酥里嫩,汤汁浓郁醇厚,她还算是满意。
心情不知不觉间被食物治愈,许樱桃又夹了一条油炸小鱼干。
伴随着“咔嚓”一声,焦香金黄的小鱼干被牙齿一分为二,咸香微麻滋味在口中蔓开,既有外皮的酥脆,又有鱼肉的鲜嫩,甚至连鱼骨都是酥的。
许樱桃满足地眯了眯眼,这样的好零食,配着啤酒追着剧才最相宜。
可惜往事只能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