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间,大家都是老熟人,再加上食材好,王长安的手艺也是没的说,开始的时候话都少,光往嘴里扒拉。 等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始聊天。 “你师父他们还好吧?” “挺好的,和你们不一样,少受了罪。 我师丈那脾气比叶老师黄老师还犟,要是留在京城怕是活不到现在。 你们几位也别怪我,我给你们都算了一卦,受罪肯定是受罪,但没性命之忧,瞧瞧,这不都没少啥零件都回来了嘛。” 说到这,几位也是长吁短叹的。 叶老师先是在美院的牛棚,后来被关进了秦城,是有名的“美术界黑帮头目”,痞性大,为人颇为不羁,不过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以非官场人物入住秦城的人物了。 他要是知道以后那地方想进去都不容易也许还会自豪一番。 黄兴宾也是在美院的牛棚里待了些年,然后下放到了冀省磁县的农场里待了几年。 黄祖耀也没好哪去,早在68年就进了秦城,原因是重庆谈判的时候作为文艺界代表出现过,后来101事件之后地方不太够用,被撵到了团河农场,倒是离家不远。 几位女士也是各种各样的原因有着差不多的遭遇,比如郁阿姨,因为叔叔是郁达夫,一个死人(45年就去世了)被戴了个资产阶级文人的帽子,受到了牵连,被关到农场去的时候也算是夫妻团聚了。 戴阿姨是海外出生的,被关,张阿姨能看上黄兴宾这样倔强的人也是个有个性的,根本不会跟他搞什么划清界限那套,照样被关。 要说什么伤痕文学,这几个应该才是有资格写写说说的,可人上了年纪有些事也算看得明白,顶多写写文章画画图讽刺一番也就过去了。 李剑垚乐此不疲的不不断打听几位的悲惨经历,时不时的还拍大腿表示认同或者谈及糗事的时候嘲笑。 这些人早年也算是风流倜傥或者才气满满的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挑粪割草喂猪啥的出丑也是常事。 不像王长安,一身的腱子肉,五十来岁的时候还能苦中作乐玩玩兰花啥的。 对于嘲笑,几位骂几句没良心也就过去了。 “小子,就应该把你也给抓起来好好改造改造!” “可拉倒吧,我这一颗红心跟组织走,红的不得了,有啥理由抓我?” “就好像你屁股干净似的,这些吃食是一般人能弄来的?” “哎哎,这碗还没放下呢,就想着骂娘了是不? 我看是放早了,就该让您多干几年活儿!” 几人也不恼,笑骂李剑垚没良心。 饭后歇了会儿,李剑垚告辞,临走前还不忘把那个有点黑的花盆给抱走。 “臭小子,那是乌泥的,仔细着点!” “得嘞,要是没看出来这是好物件我拿它干啥!” 说完赶紧跑,生怕人后悔不让抱了。 跑路的李剑垚也没回家,车里又塞了点东西去京大,得看看老陈和历老师他们。 陈教授还是老样子,粮食蔬菜啥的不适合他,食堂有饭就饿不死,自己打死都不做饭。 把补品留下了,顺道问了问李剑垚最近搞没搞学术。 “最近忙着生孩子,还真没搞那些,算是懈怠了。” “你这性子就是疲懒,有天分不用荒废了多可惜!” 陈教授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嘿嘿,我这天分有点多,不着急的,倒是您,保重好身体,有没个人伺候,得多注意身体。” “我这每天都遛弯,早起打太极,啥事没有,要是到寿了就埋了完事,哪管那么多!” “消极,真消极!还说我疲懒呢,您这态度可不行! 我拿那蜂蜜每天喝上一杯,要是没事去王长安那边写写字混口好吃的,反正你们也算熟人。 美院的几个老头儿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