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第一次主动地“睡觉”,但这一次的感觉确实非常奇妙。 一方面,我需要利用“双向量子信道”的私密性,来躲开可能存在的监视、和杨佩宁建立联系。 但另一方面,眼下的局势越来越焦灼、混乱,我实在很难静下心来、去寻找那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联系”。 而在这个时候,“波塞冬”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似乎是发现我的状态不好、又或是单纯想要帮我更加集中,总之庄湘轻声的说了一句“晚安”之后,我和刘祈之间的那一小片空地就动了起来。 不,不只是空“地”,在庄湘说完“晚安”之后,原本平直的天花板也开始像融化一样、慢慢在重力的作用下垂落下来。 那些密度和硬度的堪比金属的“肌肉”,如今好像成了半融化的糖浆,一上一下的相互靠近、接触、融合,前后不过十多秒,就建起一堵新的墙壁、将我和刘祈分隔开来。 但这还没完。 随着那道墙壁的形成,还有一些像是血管或者树根的东西,从墙面那些肌肉纹理一样的褶皱深处钻了出来。 它们像某种触手一样沿着墙壁攀爬,黯淡的荧光像血液一样在内部流淌,虽然远远达不到亮如白昼的程度,但那种朦胧的感觉反而让人意外的安心。 最让我感到哭笑不得的,是庄湘似乎以为我真要睡觉,居然在我耳边放起了一首曲子,可惜我对音乐没什么研究,只能听出那是一首舒缓的小提琴曲。 除了这些能看到或者听到的直观变化之外,我所在的、这个小小空间的湿度和温度,似乎也被庄湘精心的调整过。 结果就是我以为自己心烦意乱、未必能顺利的找到状态,最后却在这一次次的改变、越来越舒适的环境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不是假寐、或者在朦胧中寻找状态,而是那种累到极致、在无数的疲惫冲刷下、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深度睡眠。 这让我突然感到一阵焦虑,因为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我关于“瞬态消移”的推测需要告诉王强,之后还要研究如何验证、以及验证成功之后该如何应对。 同时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们还必须假设自己正处于“监视”当中,所以在联系王强之前,我又必须先联系杨佩宁、找出一个足够隐蔽的联络方式。 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在那个可能存在的‘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搞一些小动作来暗度陈仓,而所有这些事情,都是需要我去亲自完成的。 现在我睡着了,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要延后,可是“敌人”不会停下来等我们,也就是说我睡这一觉,极有可能会让情况变得更加棘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我明白这些道理,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一次的困意确实不是我能抵抗的。 “完蛋。” 入睡前的最后一秒,我在心里如此想道,而这也成了我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的主观感受上可能只有一秒、甚至更短,但实际过去的时间肯定要长了很多,因为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不在床上,而是在一台入梦仪上。 可能是因为久违的深度睡眠,我感觉脑子里仿佛罩着一层稀薄的白雾,把我牢牢拴在一种似睡非睡的舒适当中。 如果抛开眼下的严峻情况不谈,这一觉绝对能排进我人生中的前几名,但就算再怎么磨刀不误砍柴工,最后也还是要把“砍柴”当成头等大事。 最后自私的享受了几秒,我才恋恋不舍的睁开眼睛、准备继续面对残酷的现实——然而周围的“现实”,却让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似乎在睡觉的时候换了一个房间,因为这里明显比之前大了很多。 庄湘后来建起的“墙”不见了,我和刘祈的床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办公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