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于是俯首听命。杜重威见诸将无辞,遂连署降表,令中门使高勋赍送敌帐。
由是二十万军士解甲,举声恸哭。是日有大雾起于降军之上,契丹主使杜重威衣赭黄袍以示诸军,加封太傅,拜领邺都留守如故。契丹兵不血刃收降了晋国二十万大军,于是启驾南行,命杜重威部辖晋军殿后以从,浩浩荡荡,前后大军相接数百里。
败军报入汴京,朝野惊震,百官无措。
景延广只得收集万余禁军,自为行军招讨大帅,以高行周、符彦卿为左右都督,唆使出帝石重贵再次亲征,出离汴京,前往镇州迎敌。
一路之上,作战计划及军队调动皆由景延广作主,石重贵无力节制,垂拱照准便是。
晋军虽然兵少,但保家卫国事大,禁军将士皆都奋勇杀敌。
高行周、符彦卿为左右路先锋,与契丹前军奋力接战,不断请求景延广以大军支援,景延广却按兵不动,不知当初所谓十万口横磨剑去到何处。
石重贵万般无奈,只得亲领五百卫兵往救,方使高行周与符彦卿二将脱险而回。
契丹兵击溃两路晋军前锋,直抵景延广中军营前,派人于辕门前大叫:景延广既要我等前来厮杀,因何不出来决战!
景延广在大营中稳坐不语,任凭契丹兵叫骂。
在此危急之际,只听铁蹄动地,一路精兵杀至,却是河东节度使刘知远闻说契丹入侵,派兵前来勤王援救。契丹军接战,不利而退。
晋国诸将大感振奋,急请乘胜夹击。
景延广却道:此必是耶律德光复又设计诱我,不可追之。
此时休说那些武将,便是一班随军文臣也看不过眼,私下议论道:昔与契丹绝交之时,此贼是何等英勇无畏!今契丹人至矣,却因何忽又如此怯懦气短,胆小如鼠起来?实是万无一用,倒不如我等书生辈也。
契丹前锋虽退,但毕竟势众,复与后续大队并力击败晋阳援兵,又来挑战晋军。
景延广哪里敢敌?急忙展开逃跑神功,倒也没有忘掉皇帝,一路上便如狂风扫叶,逃回东京汴梁,关上城门,深沟高垒不出。
回到京师之后,适逢景延广母亲病故。
景延广恐失兵权,不敢回去奔丧,依旧主持军事。众官早已恶其领兵,皆欲以高行周代之,由此大哗,群起上奏攻击。
在众人一片反对声中,石重贵只好将其罢帅,复调洛阳去做留守,并无实职。
景延广到了洛阳,再无往日骄横,与先前气势判若两人。于是整夜喝酒浇愁,又修造豪华住宅,沉迷歌舞,并贪钱财纳入私囊。
当时朝廷在洛阳征集民财供给军用,诏命河南府出二十万缗钱。
景延广却想借机图私,要将二十万缗改为三十七万缗。属下判官劝道:公曾官居显位,财富此生使用不尽,今国库空虚,不得以向百姓取财,岂忍再取耶!
景延广闻言惭愧,这才收回成命,就此而止。
契丹军大胜,说不得一路上横冲直撞,再无晋兵阻挡,直至东京。契丹国主命投降晋军驻扎于陈桥,以为先锋。士伍饥冻,不胜其苦,至此无不痛恨主帅杜重威。
降将张彦泽引大兵压城,不一日城破,复围皇宫。
出帝石重贵知道大势已去,便欲登楼纵火自焚,多亏近侍一把拉住,免为灰烬。
张彦泽生擒出帝,将石重贵迁至开封府衙,派兵把守。
晋开运四年,契丹国会同十年,正月初。
契丹主耶律德光到达汴京,以中原皇帝仪仗进入东京汴梁,在崇元殿接受百官朝贺。
二月初一,下诏改国号为大辽,是为辽太宗。改会同十年为大同元年,升镇州为中京。
耶律德光既于东京汴梁称帝,便忽然想起那个胡吹甚么“十万横磨剑,要斩胡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