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顿了顿,看儿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她又开口说道:“那是因为,他图谋更大,所求更多。”
曹俊礼突然笑了笑,“儿想过了,钦差没收银子也不见得是坏事。听说,李院使就任平镜司时,收了时蔬司一百两银子,结果反手就把时蔬司给整治了,顺带着御史大夫也跟着倒霉,就是二皇子也鸣金收兵了一段时间。”
自古以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可倒好,灾没消了,反倒把有灾的人给消了。
这不是典型的不解决问题,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吗!
只此一次,小李大人便在收受贿赂的江湖里信誉全无。
“呵呵!”曹家老太太须发皆白,脸上的肉无力的垂着,笑起来两片肉跟着哆嗦,显得有些恐怖,“时蔬司也算是个有油水的部门,可惜却是个小家子气,区区一百两,打发要饭的还差不多。那个周光成也是蠢货,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还做着名垂青史的梦呢!可笑!”
曹俊礼嘴角一抽,没跟着评价,周光成毕竟是晰白的岳父,这门亲事还是二皇子给牵的线。
“上午,大通钱庄的掌柜来信,说是我们的钱都准备好了。听他说,你还在银通钱庄做了些抵押?”老太太冷声道:“这个银通钱庄是什么底细,有能力承担起我们曹家庞大的流水吗?做事要动动脑子,不要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拿来用!”
曹俊礼心头微恙,一丝怒气升起,面上却是恭敬如初,“孩儿是怕这次投标会动用大量现银,后期运行恐怕会捉襟见肘,一旦现金流断了,后果不可设想,所以便想着,多一个钱庄多一分保障。至于银通钱庄的底细,孩儿也查明了。钱庄是问仙城那边开设的,后台是南诏柳家,据说有南诏皇室的影子。”
“柳家?”老太太扯了扯嘴角,哼道:“青衣楼大青衣柳白敛,倒是个人物。情报暗杀这些,他擅长。搞钱,他没这个头脑。或许背后真正的东家,真是南诏皇室。”
“所以孩儿便想认为,这家钱庄还是靠谱的。”曹俊礼有自己的打算。大通钱庄一直都是掌控在老太太的手里的,他一个傀儡式的家主,自问还有些头脑,岂能一直这样久居人下。
或许是察觉到自家孩子的想法,又或许老太太一向谨小慎微。
她一声不吭的盯着自家儿子,就那么盯着,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审视。
曹俊礼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开始变得僵硬,一滴冷汗自额头缓缓滑下。
不知过了多久,曹家老太太终于开口说话了,“既然底细还没查清,那先小批量的使用,至于漕运司那边还是使用大通钱庄为好。毕竟大通钱庄背后乃是东夷问仙城的忘忧仙子,她可是一向以信誉为主,我们贸然坏了规矩,恐怕她心里会很不舒服。”
老太太一改前面的尖酸刻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曹俊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愣的点头应是,心里想着母亲这温柔背后,是否藏着杀机,而对母亲的分析,他却抱有不同的想法。狡兔藏三窟呢!做生意怎么能如此死板?
母子二人产生了分歧,最终以强势一方意见,做了总结。
“我们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如果钦差大人让我们中标,那就按你的计划行事。如果……非要鱼死网破,你懂的!”
曹俊礼皱了皱眉,虽然他想正正经经的做生意,可凡事得做最坏打算。他犹豫的说道:“论剑结束没多长时间,下一次得明年了。我怕……到时候来不及。”
“谁说用那帮废物了!”老太太冷冷说道:“找墨杀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我们曹家庇佑下,白吃了那么多年干饭,现在回报的时候到了。”
草莽出英雄,江湖中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多了去了。并不是人人都想着成名立万。成名有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