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移而渐渐松弛,执行力不断衰减,这几乎成了无人能逃的铁律。
成都满城驻扎于此,初衷有二:
扼住成都平原这膏腴之地。
同时虎视西陲,一旦吐蕃有变,便可即刻发兵弹压。
然而到了乾隆末年,莫说这西南边陲的驻防城,便是天子脚下的北京满城,也早已不是铁板一块。
汉人冒籍旗人,混吃“铁杆庄稼”的事屡见不鲜。
甚至有案发时,冒领者已足足吃了近二十年空饷!
若说这其中没有驻防八旗的佐领、参领乃至那些“八旗大姓”的默许、勾结甚至主导,单凭汉人自己,哪能这般瞒天过海、滴水不漏?
如今的成都将军名叫鄂辉,兼任四川总督,出身正白旗。
照理说,他位高权重,旗籍显赫,没道理跟“反贼”二字沾边。
但权力这东西,既是从上往下压,也是从下往上拱。
底下的人若铁了心阳奉阴违,别说你一个总督,便是皇帝老子御驾亲临,恐怕也号令不动。
成都驻防的八旗兵,骨干多是当年平定大小金川之战后留下驻守的。
后来福康安平定林爽文起义,乾隆又命鄂辉带一部人马前去支援。
仗打完了,泼天的大功自然是福康安和各位统兵大员的,底下的小兵丁,除了那点抚恤钱粮如期发下,还能落下什么?心里头能没点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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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天幕横空出世,搅动天下人心。
大小金川的遗民、天地会的成员,竟也寻踪觅迹,找上门来。
咱们别打了,做生意,好不好?
账是明摆着的:打仗要死人,那点开拔银、抚恤银才几个子儿?
虽说默许劫掠,可那些穷得叮当响的地方,能刮出多少油水?
碰上个不怕死的给你一刀,药材钱谁出?
运气背点,命都得搭上。
于是这生意,便这么做起来了。
更绝的是,不少八旗兵丁还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他们平日里闲着没事,茶馆书场没少去,听得最多的一出便是“养寇自重”。
他们把一些旧军械、甚至偷偷弄出的物资卖给那些遗民,鼓动他们去临近的陕西、湖广地界“闹一闹”。
别处不太平,怎能显出我成都驻防的八旗兵精干得力、稳若磐石?
鄂辉不是聋子瞎子,这股歪风邪气,他很快便知晓了。
初闻时,他拍案而起,不仅要严惩涉事兵丁,更想借此机会,将潜伏的反贼势力连根拔起,立个大功。
然而,他这边刚有动作,天地会那边的人竟寻机递了话过来,话里话外带着威胁:总督大人若想动手,我们便先一把火烧了武侯祠!
武侯祠,官面上的正式名称是“汉昭烈帝庙”。
可除了官府公文,无论士绅百姓,口头上依旧亲切地唤它“武侯祠”,只道里面供奉着那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季汉丞相诸葛亮。
鄂辉初听这威胁,简直被逗笑了。
烧武侯祠?
拿汉朝忠臣的祠庙来威胁本总督?
反贼,你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康熙十一年,朝廷为了收拢汉人士心,特意下旨恢复了对刘备和诸葛亮的春秋二祭,准地方守土官主持,祭品用羊一猪一,行三跪九叩大礼,费用从公帑支取。
在鄂辉看来,这祠庙固然有些声望,但终究是前朝遗迹。
真被反贼烧了,大不了事后平叛成功,朝廷拨银子重建便是,能有多大事?
可天地会的人接下来一句话,让他背脊发凉:
“乾隆禅位在即,普天之下都在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