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抬眼,目光像一把收在鞘里的薄刃,先掠过三巨灵残臂上尚未干透的血珠,再掠过厄洛斯颤动的翼尖,最后停在那枚金弓的弦。
弦上无箭,却自有风声。
“原来这是爱神的玫瑰庄园。”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雨后青石板的凉,一字一步,踩得满园花香都往暗处缩。
见乘风不再追问之前的言语,三巨灵紧绷的身子稍稍一松,忙不迭地点头,声音仍抖得不成调。
“是…是…是!正是塞浦路斯的玫瑰庄园,庄主英明!”
乘风没再看他们,心中有些烦闷。
这第三条路竟通到美神的地界,若非看到三位巨灵,还真想不到会是此地。
兜兜转转,何时能回归故土?
想起与阿芙洛狄忒的那些交集,他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至尊玉。“大圣兄,我们走。”
说着,抬步向庄外走去。
“等等!你不能走!”
至尊玉尚未抬步,厄洛斯已震动翅膀拦了过来。羽翼带起的风里掺着金粉,亮得刺眼,却吹不动乘风一片衣角。
“母亲正找你。”少年声音发紧,像弓弦被指尖掐住,“应该快回来了,你再等等。”
乘风脚步顿住,目光落在厄洛斯身上,“她寻我何事?”
厄洛斯摇了摇头,翼尖绷得发紧,“我也不知,好像是重要之事。”
“不知?”
乘风眉峰微蹙,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金弓上,突然笑了笑,“你叫厄洛斯?还是丘比特?”
名字在舌尖滚一圈,吐出来时却带着薄霜。
少年翼尖一颤,琥珀色眼珠里浮起明显的愣怔,半晌才讷讷开口。
“我叫厄洛斯……丘比特是外人传的名。”
“喊什么无所谓。”
乘风笑意未散,“我只问——那一箭,为何射我?”
风瞬间静了,连玫瑰都忘了开合。
厄洛斯垂下睫毛,琥珀色眼珠躲进阴影里,像把箭囊悄悄往后藏。
“该打!这小娃儿就喜欢乱射箭。”至尊玉一旁摇着头说道。
话落,却未真的动手,齐天大圣终究修过孔孟,棒子再硬,也先讲道理。
乘风收回目光,像收回一截未出鞘的锋,指尖轻弹,将落在袖口的一粒金粉弹散。
“箭既射了,便留着。下次再射,记得瞄准些。”
厄洛斯张了张口,羽翼僵在半空,终究没敢接言。
至尊玉轻笑一声,“小娃,不要乱扔箭矢,下次被我碰到,大圣爷爷可要打你的屁屁。”
他的话音尚在花影里晃荡,天幕便像被谁用指甲划开一道细缝,熟悉的甜软声线裹挟着一丝冷冽气息,突然从空中漫来。
“谁敢踩我的园子?”
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一道曼妙身影已缓缓降落。
白足轻踏玫瑰,不染尘埃。
皮肤如雪,金发如瀑,美得令人窒息。
每走一步,都有花瓣让路。
几缕发丝被海风拂起,贴在她泛红的眼角,添了几分嗔怒的艳色。
美神阿芙洛狄忒,降临。
她站在花浪中央,风自动敛成绸缎,绕她三匝,再小心翼翼托住那截月白裙角。
花海静住。
这位从海浪与玫瑰中诞生的神只,眼角带着一丝怒意,显然是收到厄洛斯的金箭信号匆匆赶回。
她的眼眸,蓝得像爱琴海最深的漩涡,此刻却翻涌着冷光,落在至尊玉身上时,竟微微怔了一下。
“你……是谁?”
话音未落,她的目光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很快捕捉到了玫瑰花丛边的那抹挺